读西西弗神话随笔
我在肉体上对现实感到麻木的早上翻开了这本书,从而使我尚未麻木的思想进行体操。从理性与非理性的冲突上来说,荒谬现在正广泛的存在于读者与文字之间。
然而,这便是我们的第一重陷阱:用建构意义这一行为来对抗荒谬。这难道不是一种逃离吗?一种精心策划的遁世,将自己包裹在目的的幻象之中,以此来避免直视那空无一物的深渊?这是一种哲学上的自杀,披着反抗的外衣。我们因生活的无意义而感到一种深沉的厌倦,一种恐惧的倦怠。但这种厌倦,它本身是如此令人费解。当一份生活以其单调的节奏无限延续,我们便会意识到,它将以同样的节奏无限延续下去。对于一个纯粹的生物体而言,这难道不应是最大的欣喜吗?生命,这写在基因深处的指令,不就是为了延续吗?然而,我们却感到困惑、惊异、愤怒,甚至恐惧。这恰恰揭示了意识的傲慢:它认为思想的自由,它自身的存活与追问,远比肉体的苟延残喘更为重要。我们,清醒地,意识到了现实的无意义。
意义是什么?一个人为何而活?生命的目标又在哪里?我们的行为和经历,它们究竟有何价值?这些问题,它们悬而未决,它们是我们的永恒伴侣。此刻,我们不急于给出答案,因为任何仓促的答案都可能成为新的谎言。
荒谬主义,它召唤我们反抗。反抗这无意义的一切。清醒地直视生命的空无,宇宙的冷漠。不逃避,不自欺,从而在其中找到一种独特的幸福。然而,我必须追问:这所谓的反抗,难道它不也暗含着一种意义吗?一种被默认的目的?而幸福,这被许诺的奖赏,它真的是所有人的终极渴望吗?善与恶,这些词语本身,不就是我们为自己设定的主观尺度吗?加缪,他慷慨地为我们描绘了这条通往幸福的道路,但在这条道路的尽头,他是否也悄然地,为我们建构了另一套荒谬的意义?一种更精致的幻象,让我们得以在清醒的绝望中,继续推着那块永恒的石头?反抗本身就是荒谬。荒谬的建构意义。
世事一场大梦,人生几度秋凉?夜来风叶已鸣廊。看取眉头鬓上。
酒贱常愁客少,月明多被云妨。中秋谁与共孤光。把盏凄然北望。
——苏轼《西江月·中秋和子由》
Comments
Post a Comment